黑色糖罐子

從機場到蒼的住處路程大概一個多小時，在這個已經趨近半夜的時間點，高速公路上已經沒有什麼車潮使得這趟車程相對的順暢，甚至比預期的還要早回到公寓。蒼一路上靠著棄天帝的肩頭，沒說話不曉得是不是睡著了，棄天帝沒問，只聽著蒼偶爾輕咳幾聲，兩人一路沉默。

隨著車趨近停止，蒼也抬起頭，在座位上呆坐幾秒才動作遲緩的打開車門。
棄天帝從另一側車門下車接過司機幫他從後車廂拿出的行李，「沒事？」
蒼點點頭，走到公寓門口拿出鑰匙卻遲遲不開門，棄天帝拎著行李走到他的身邊，「怎麼。」
「沒事，有點暈，看不清鑰匙孔在哪而已。」
聞言，棄天帝眼神一沉，拿走蒼手中的鑰匙打開公寓大門，一手提行李一手牽著對方上樓。
「進去之後，別想著要整理客房，去休息。」
「嗯。」感受到棄天帝握著他的手收緊了幾分，蒼開口問道，「你生氣了。」聲音雖是沙啞聽的出他語氣裡不帶任何情緒，只是單純的詢問，好像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跟他無關似的。
棄天帝停下腳步，回頭看了蒼一眼：「沒有。」
打開兩道門鎖，棄天帝繼續牽著蒼走進客廳，鞋也沒脫就拉著人來到寢室。
「你的睡衣在哪。」
蒼抬手指向衣櫃下的第二層抽屜，隨意抽出一件上衣和長褲也不管有沒有成套，棄天帝把衣物塞進蒼的手中，「換完衣服就去睡。」說完，轉身就要離開蒼的房間，卻被蒼一聲喊住。
「棄天帝。」
「怎麼。」
「餐桌上有一些菜，電鍋裡有飯，如果你還餓。」
「嗯，你快休息。」輕輕的帶上門，棄天帝待了會確定房間裡頭沒了動靜才離開。
來到廚房，桌上幾盤覆蓋保鮮膜的料理，保鮮膜上還有水氣盤子裡的菜也不像是有人夾過的。這分明就是把菜端上桌之後就把保鮮膜蓋上，棄天帝心想。
摸不透蒼到底是任性還是貼心，大概，他只是做覺得必要的事情吧。

§

早上七點，棄天帝從客房走出來，外頭沒半點動靜。想著蒼大概還在睡，簡單漱洗之後便到廚房準備早餐。把昨天剩下的白飯煮成稀飯，把昨晚沒吃完的料理熱了，正當棄天帝要把剛煮好的稀飯端上桌時，聽到從蒼的房間傳出一陣咳嗽聲。將裝盛稀飯的鍋子放回電鍋內保溫，棄天帝倒了杯熱水來到主臥室門口，用空著的手在門板上輕敲幾下：「我進去了。」
推開門，看見蒼正掙扎著準備下床，難得露出狼狽的一面，「喝點水。」
「嗯。」接過水杯，蒼坐在床沿感受著手中水杯傳遞出的熱度，好溫暖，他想。
見他不吭聲也不喝水，棄天帝抬手來回摸撫摸著蒼一頭亂翹的短髮，像是在逗一隻慵懶的貓一樣，「還暈？」
搖搖頭，「沒事，好多了。」喝了口熱水，蒼的聲音依舊沙啞。
「你知道你所謂的”沒事”已經失去信用了嗎。」
「真的，已經好多了。」對上棄天帝質疑的視線，蒼眨了眨眼，將杯中剩下的水喝完之後站起身來和棄天帝面對面，「謝謝。」

無聲的嘆息，棄天帝輕輕的摟住蒼將人往懷裡帶，後者亦抬手環在對方的腰際，頭倚在他的胸前，任由淡淡的訊息素香味竄進鼻腔內，滲進血液裡充滿每個細胞。或許聽起來有點詭譎，但是蒼很享受這種被一點一點柔性侵略的感覺。
「昨天忘了說，歡迎回來。」
「沒聲音就別說話。」
「嗯。」
「感覺真的好多了？」
「嗯。」
棄天帝的大掌在蒼的背上摩挲，想替他減輕一點劇烈咳嗽後的不適感，同時也察覺到蒼微高的體溫，「你是不是還在發燒。」
「一點點。」
放開蒼，在他的額上落下幾個輕吻，「稀飯煮好了還熱了昨晚的菜，好了就出來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