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風微涼,黥武腳上的舊傷隱隱作痛,倚在窗邊,小小的酒杯裡盛得是清水,是月色。

在那看似貴麗不可高攀的外表,卸下胭脂白粉,拆掉貴重的金飾和珠釵,脫掉繁華的服飾之後的銀鍠黥武也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不知道熬了幾個年頭,終於取得了花魁的頭銜,想著哪天自己偷偷攢的錢夠了,或許便能為自己換得自由。但計劃終歸計劃,人生總是難以預料,一個有錢有勢的富豪看上了他的美貌,想替他贖身。黥武想離開花街的希望雖是迫切但是他從未想要依附在任何人的羽翼下,也不想成為誰的所有物。委婉的拒絕了富豪的好意,更難得的為他跳了一曲劍舞,但那人卻覺得自己面子掛不住,一怒之下搶過黥武手中的劍一陣亂砍,在黥武身上落下不少難看的疤痕,更廢了他的左腳。

之後,黥武鮮少接客,花魁這個頭銜也變得有名無實,只剩幾個固定的客人是特地來見他。

黥武劍舞的很好,在他還未成為花魁之前,他總是喜歡舞劍,成了花魁之後,除非客人要求他才會拿起劍,畢竟厚重的服飾在身,身手也會少了點俐落。

舞劍時的銀鍠黥武總是將他一頭長髮高高束起,臉上雖帶著妝添了幾分陰柔,反之舉手頭足間卻充滿英氣,形成矛盾的對比,但這才是客人令人欲罷不能的地方。他的身段柔軟卻帶著力道,劍光揮灑之間,他的一雙眼眸亦熠熠生輝,只有這時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只有這時才讓他覺得自己離兒時的夢想近了一點,哪怕只是毫釐。

§

「黥武,有新的客人。」侍童拉開門,身後站了個男人,紅髮白衣長相是俊俏,但是渾身散發著說不上來的氛圍,有點怪異。

將來客領進室內之後,侍童便恭敬的退了出去,留下黥武和他。但不等他寒暄問候,那人變兀自的說道:「腳上的傷還疼。」
黥武下意識的縮了縮腳,「謝客倌關心,黥武腳上的傷早就不礙事了。」心底卻是一驚,這人為何知道他腳傷的事情,樓主應該派人將風聲都壓下去了才對。
「那你能舞劍嗎。」邊說,那人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劍,遞到他的面前。
不知道這個人是否在試探他,黥武也不惱,只是默默地接過那人手中的劍,緩緩地站起身。
「那黥武獻醜了。」說完,正當他要劃出第一步時,那人卻勾了勾手指,示意要他過去。

黥武邁著不算大的步伐來到那人面前,後者站起身,舉步向前,在和他不到一個腳步的距離停了下來。抬手,環到黥武的腰後,在耳邊輕聲道:「把礙事的都脫了。」說完,他扯掉侍童不知花了幾個時辰才幫他穿好的腰帶、華服、髮飾,一層層一個個的扯掉,最後只剩一件黑紅的單衣,露出胸前大片肌膚,還有幾條怖人的刀疤。那人滿意的退開,單手抵著下巴像是在欣賞作品般的揚起嘴角。

被看了許久,就連本應該習慣各種視線的黥武都按耐不住性子:「你到底想幹嘛。」連待客的口氣都懶得裝了。
「你覺得呢。」說完,那人從懷裡掏出一個包裹,往地上一扔,聽慣這個聲音的黥武知道,那是金子碰撞所發出的聲響。
摸不著頭緒,「你到底...」但他還來不及問完,便被那人打橫抱起,隨手撩起一件刺繡精美的和服蓋在他的身上,「抓緊了,這可是你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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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央|阿黑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