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糖罐子

隔天早上，焱無上終於決定跟裳瓔珞提起跟譴彌勒以及警方高層的通話。

「如果是面對面談，本爺絕對給他一拳。」
焱無上說得義憤填膺，裳瓔珞則是淡淡一笑。
「權力鬥爭不過就是這樣而已。」
年紀輕輕就當上總局長的裳瓔珞，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很遭人眼紅。
不僅僅是卓要的能力，更多的是部下的愛戴。
這次也是多虧部下的捨身打電話，不然裳瓔珞可能要在妖界待個半個月....或是更久。

「你真的不考慮辭職嗎？本爺可以養你。」
「呵，聽起來像是養老婆一樣。」
「嘖，當本爺的老婆不好嗎？」
「這個嘛。」

其實裳瓔珞並不是沒有察覺焱無上對自己的心意，畢竟來到這個家中的第一天晚上，焱無上的那句話裳瓔珞思考了許久。
『黑幫老大也有想溫柔對待的對像。』

雖然相隔多年，但是裳瓔珞對於兩人多年之前的互動還是記憶猶新。
現在的焱無上跟他記憶中的焱無上相差不遠。
從第一天認識他開始，裳瓔珞就漸漸的對所謂的黑道改觀。

加上這幾天的相處，聽說了他跟鄰居之間的互動。
裳瓔珞知道，焱無上對誰，都是誠心相待，只要對方不帶惡意。
而他曾一度懷疑，焱無上對自己的態度，是不是也只是對朋友的真誠而已。

然而，前天的中午，卻讓他一掃疑慮。
其實早在焱無上坐到沙發上時，裳瓔珞就已經醒了。
但是面對焱無上那炙熱的眼光，他實在找不到好時機清醒。

那充滿感情的撫摸，輕柔的動作，裳瓔珞不是木頭。
雖然他相信焱無上不會逾矩，但是裳瓔珞還是抓緊了那唯一可以清醒卻又不會讓自己尷尬的機會。

之後他踏入廚房，裳瓔珞可以感受得到，焱無上的那一雙赤瞳一直在注視著自己。
只要是有感情的人，想必誰都無法忽視。

不是不想回應他的感情，而是此時表明，對兩人都沒有好處。
現在還不是時候，只要兩人的關係一曝光，另一個人都會成為彼此的弱點。
誰都不想成為誰的累贅，裳瓔珞相信在這一點上面，兩個人都有不用言說的共識和默契。

兩個人歲數也不小了，都不是能以衝動為由就談戀愛的年紀。
現實給的難題，如果只是用愛，是無法解決的。

裳瓔珞的回答意味深長，焱無上雖是迫切的想得到答案，但是卻也知道急不得。

之後，按照約定，譴彌勒帶著兩份協議書來到了妖界。
上頭有著幾個高層的蓋章以及簽名。
焱無上在紙上飛快簽完名之後，瞄了一中規中矩的坐在沙發上的譴彌勒。
「喂，拿去，本爺簽好了。」
「喔，好。」
回話之人戰戰兢兢的接過其中一張協議書。

「怕什麼？本爺又不會吃人，你不是他的部下嗎？有膽量一點。」
越過桌面，伸手拍了一下譴彌勒的手臂。
「請問，局長在哪裡？」
「關人質的地方是可以隨便透露的嗎？」
「那....局長.....還好嗎？」
焱無上翻了一下白眼，裳瓔珞到底是多受部下愛戴。平常人會問黑道那麼多問題嗎。
「好得不得了，明天就讓你們看到了，快走，玄皇送客。」
趕人的同時，焱無上同時按下內線。

不到十秒，玄皇便出現在門外。
「譴彌勒先生這邊走。」
既然主人都已經下了逐客令，是客人的他也不好意思，也沒膽繼續留下來。
看著桌上的另一張協議書，焱無上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這代表，明天裳瓔珞就要離開自己家了。

那天晚餐時間，兩個人的餐桌，氣氛比以往沉重。雖然前面幾天，兩人也不太交談。
但是今天有別以往的，焱無上的表情實在是不怎麼好看。

「怎麼了？」
「你明天可以回去了。」
「是嗎。」
裳瓔珞沒有少看了焱無上眼中的那抹黯淡。
「明天一早本爺載你回總局。」
「那東西....」
拎兩袋東西回工作崗位
「有人會幫你送回去。」
「謝謝你。」
裳瓔珞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終於要回到那個讓人喘不過氣的地方了嗎。

飯後的時間，兩人好像心有靈犀般的，雙雙坐在沙發上，遲遲不願回各自的房間睡覺。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一分開，不知道要再隔多久，才會有同處一室的機會。

隔天早晨，裳瓔珞還是照常做了早餐。
「之後，你也要每天吃早餐，什麼都好，烤個土司也行。」
「嗯。」
「衣服不要亂丟，吃完的便當盒也要丟進垃圾桶。」
「嗯。」
「要好好照顧自己。」
「本爺不是小孩子。」
裳瓔珞又笑了，笑著收餐盤，洗碗。
解下腰上的圍裙，放在椅子上。

「這個，可以替我收好嗎？」
「嗯，當然。」
焱無上當下決定，為了保持這件圍裙的乾淨，他要定時洗衣服了。

裳瓔珞跟著焱無上來到門口，回頭望了一眼這個住了七天的屋子。
焱無上則是望著眼前的這個背影，過了今天，什麼時候才能在看到。
正當他沉浸在惆悵的心情時，裳瓔珞突然轉過頭來。
看向焱無上的眼神異常的溫柔。

「焱無上，我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本爺一定回答。」
「你說過，黑幫老大也有想要溫柔對待的對象。」
沒想到裳瓔珞會提起這件事，焱無上的臉上有掩飾不住訝異。

「那是....什麼意思？」
問了這個問題，就沒有退路了。
焱無上先是愣了一愣，然後雙手往裳瓔珞纖瘦的肩膀一搭。
在裳瓔珞還來不及反應時，溫熱的觸感便覆上了他的唇，是個有點粗魯的吻。
裡面包含了這幾天以來壓抑的情緒，真摯的情感。

裳瓔珞沒有抵抗，但是也沒有回應。
「就是這種意思。」
「我懂了。」

低垂的眼簾，微微染紅的臉頰，表明了一個沒有說明的答案。
「你願意等我嗎？」
焱無上不是蠢蛋，這種反應等於是給他打了一劑強心針。
「本爺已經等你那麼多年了，有差這麼一下下嗎？」
露出了狂妄且自信的笑容。

「謝謝你。」
裳瓔珞給了焱無上一個擁抱，將頭擱在對方的肩上，在他耳邊說道
「對不起，這是我現在唯一可以給你的。」
焱無上則是輕輕的拍了拍裳瓔珞的肩膀，
「不打緊，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