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糖罐子

File.18

調查進度雖然是緩慢，但是都還頗有成果。
根據調查，兩台竊聽器的來源確定是來自警方內部。

在街坊訪查的部分，妖界人馬也順利的取得情報，確實在那幾天，有看到幾個行蹤可疑的人出現在附近。
裝扮雖然是相當平常，但是動不動就探頭探腦的，非常引人注目。
店家鄰居也提供了那些人的長相，雖然不甚可靠，但是有人跟蹤是非常重要的線索。

如此，這樣就可以了解為何當焱無上與裳瓔珞見面時，警方會在現場了。
縱使不能把兩人都逮捕，也剛好有理由將裳瓔珞冠上與黑道串通的罪名。

裳瓔珞方面的疑點已經釐清，現在就只剩下焱無上那方面。

持續的盤問那名當初出來做偽證的人，就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就在裳瓔珞的眾附屬部下已經有人想要施以私刑的時候，那人終於鬆了口風。
「不是警方，但是是與警方有關的組織。」

另一邊，正當妖界眾人也在苦惱時，他們接到了一通電話。
「聖嬰主，是我。」
「忘塵緣？你還敢打電話給本爺。」
「我可是望在舊日交易的份上打算來提供情報的。」
「你能有什麼情報有利於本爺？」
「你委託了無夢生對吧。」
「你怎麼知道？」
這件事情應該是十分保密的才是。

「用不著管我為什麼會知道，告訴你好了，是警方高層跟我們串通的。」
「什麼？！」
焱無上太過於震驚，以至於從椅子上站起的時候差點把桌上的杯子給打翻。
「如何？不錯的情報吧。」
「你以為這樣你們有辦法逃過一劫嗎？」
「呵，欲界不是你能預料的，我們有告訴你情報的意願，就有能脫罪的能耐。」
電話那頭的忘塵緣輕笑。

「只有在電話上頭講是不算數的，你必須出庭當證人。」
「行，開庭當天，我一定到場。」
「不用連絡你？」
「我說了，欲界不是你能預料的，就這樣。」
說完，忘塵緣就掛了電話。

「搞什麼東西？」
嘴上這麼說，焱無上還是撥了電話通知三餘無夢生。
「是嗎？對方是這麼說的？」
「沒錯。」
無夢生沉默了一會，得到了他認為最合理的結論。
「如果是跟欲界暗中合作那就很合理了，甚至可以推論警方裡頭有欲界的人馬。」
「難怪他們硬是要針對妖界和本爺，再蠢也不會先打自己人。」
「姑且先相信忘塵緣的話，這樣的話就跟那人透露的線索互相呼應了。」
「這樣有辦法上訴成功嗎？」
「只要讓對方站不腳就夠了。」
一聽無夢生那自信的語氣，焱無上就知道這場仗是穩贏的了。

其實在裳瓔珞受傷的隔天，總局外就擠滿了記者群。
想當然爾也知道是誰放出的消息。
報紙斗大驚悚的標題，打著警察總局局長勾結黑道人士，現在行蹤不明之類的。

但是民眾的反應倒是沒有想像中的憤慨。
那些熟知裳瓔珞的街坊鄰居完全不理會這個新聞，在他們眼中的裳瓔珞才不會做這種事。
那些一般的民眾，只不過把這個當作是官場的常態。
總局這幾天老是被擠得水洩不通，妖界方面倒是沒幾隻小貓敢去採訪。

玄皇拜託了這幾天閒得發慌沒事做的封世末坐在門口附近。
雖然不無不快，但是封世末也是相當的不甘願，畢竟他很少留在內部。
「為什麼是我？你不也行嗎？其他人咧？」
「穹魁你又不是不知道，玄皇人就是太好。」
「荒初你這死小子，你的意思是說我人不好？」
封世末狠狠的瞪了荒初禁赦一眼，當然他知道對方不是這個意思。

「這幾天也不宜再執行外部的任務，你就多擔待一下吧。」
「知道。」
拿了把椅子，隔著玻璃門，封世末就這麼直盯盯的看著門外。
任何的記者被這麼一看，再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進去。

「穹魁真的比看門狗好用。」
「荒初禁赦你講話可以再大聲一點。」
從門口附近傳來封世末的怒吼。
「真的跟狗一樣，這麼遠也聽的到。」
荒初禁赦特低降低了音量。
「荒初禁赦！」
遠遠的就看到封世末已經抄起椅子準備衝過來。

「你少說話不會死好嗎。」
葬雲霄白了他一眼，玄皇無奈的笑了笑，釋閻摩和地獄變則是一副事不關已的表情。
反正等會有人被揍的時候他們都會是幫兇。
而身為當事人的裳瓔珞除了出院當天有回家之外，其他的時間都待在焱無上家避風頭。
為了確保記者不會來擾民，焱無上還特別交代了警衛，沒看過的人絕對不能放行。

「開庭剩沒幾天了，沒問題吧？」
焱無上咬著筷子問。
「能有什麼問題，盡力了就好。」
裳瓔珞一邊幫焱無上盛飯一邊說到。

不知道哪來的想法，「是說，本爺想換房子。」
「為什麼？」
「不知道，就是想換，坪數大一點的。」
焱無上聳了聳肩。
「呵，那就等事情過後再說吧。」
「嗯。」

到了開庭當天，忘塵緣果然如約定的到場。
外加提供了與對方通電話的錄音帶一捲，成為了很重要的證據。
高層萬萬沒有想到欲界會反過來咬他們一口，各個臉上都寫著震驚兩個字。
焱無上的殺人罪名早就被洗刷，現在更加證明那只是警方的陰謀。
無夢生也提出了竊聽器，以及跟蹤來強調，是對方利用了焱無上和裳瓔珞之間相識的關係，有意讓裳瓔珞背上罪名。

法官聽了雙方的說法，以及律師之間的辯論。
本案的結果，裳瓔珞無罪。
而那幾個警界高層則是被迫下台離職。
裳瓔珞洗刷罪名的新聞一釋出，妖界上下與直屬部下們無不歡天喜地，好像是他們自己無罪釋放一樣。

「三隻魚本爺欠你一次。」
「怎麼會呢，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以後有需要幫忙再來找我吧。」
「希望是不要了啦。」

之後，裳瓔珞順利復職，但是他卻向新上司推薦了新的局長人選。
「你確定嗎？」
「我想，我不適合這個職位，我會推薦適合的人選給您參考。」
裳瓔珞淡淡的說到，這次終於有機會真正的脫離這個鬥爭的洪流。
「好吧，既然你執意，那我也不強留你了，我會看過你的推薦名單，選出適當的人選，但是我希望能有半年的交接期。」
「當然可以。」
裳瓔珞離開了長官辦公室，深深的吸了口氣，他覺得自己的肩頭頓時輕鬆了很多。

他打算離職的事情除了跟焱無上討論之外，對其他人都是保密。
焱無上當然巴不得他快點辭掉那個鬼工作來讓自己養。
「你終於決定要來給本爺養了嗎？」
「對，這樣你高興了嗎？」
看看焱無上那得意的笑臉。
「當然。」
「對了，我想去認識認識你的手下，尤其是那兩個到我家拿東西的。」
想想自己再不過不久就不再是警察的身分，裳瓔珞也不再有任何的顧慮。

「行，看你哪時想去，本爺也要好好介紹你。」
「以哪種身分？」
「當然是本爺的老婆，他們的大嫂啊！」
「呵，你高興就好。」
曾經的警察總局局長，現在則是黑幫老大的伴侶，多麼奇妙的人生。

半年後，裳瓔珞提出辭呈，離開當天，直屬部下們也顧不得警察的形象，掩面的掩面，流淚的流淚。
「不要緊的，我們還能保持聯絡啊。」
裳瓔珞笑著安慰他們。
「可是....」
「是我不夠稱職也不夠有擔當，所以才先一個人逃跑了。往後你們也要加油。」
「不，局長你的經歷我們都感同身受，請好好的享受人生吧。」
譴彌勒擦掉眼淚，撐起了笑容。
「謝謝你們。」

一群人目送著裳瓔珞到門口，直到看不到了他的車他們才回到局裡。
坐在駕駛座的焱無上瞄了一眼裳瓔珞，
「你看起來不怎麼高興。」
「不，我很高興，但是也同時為自己的決定感到不恥，我不該獨自留下他們。」
「這是你的人生，沒有必要因為他人而改變。他們都是有能力的人，你應該要相信他們。」
「呵，說得好像他們是你的部下一樣。」
「他們可是你的部下。」
「說得也是。」
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了，那還有誰來相信呢。

幾天之後，兩人開始找房子。
依然是在社區裡的屋子，不過保全各方面比之前的住處還要完善。
裡頭三個房間，兩個衛浴，廚房加客廳，還有個算寬敞的陽台。
給一般小家庭是剛剛好，對兩個人來說是稍嫌大了點。

兩人陸陸續續的把家具搬進來，當然，妖界的人馬也充當了搬運工。
「還剩兩個房間怎麼辦？」
兩人站在其中一間空房裡，
「在這間也擺張床吧，以後說不定用的到。」
「你確定？」
「確定。」
雖然不知道裳瓔珞是拿什麼當作根據，找不到理由反駁焱無上也只好照做。

而裳瓔珞的直覺在好幾年後成真了，這是兩人在這個時候都無法預見的光景。
一樣的房子，一樣的客廳，一樣的玄關，但是不同的氣氛。

「老師，我們先出門了。」
「好，你們兩個慢走。」
「喵。」
「小傢伙，在家要乖啊。」
焱無上摸了摸小貓的頭。
「小薩一直都很乖，對吧。」
「喵。」
「走吧，本爺可不想遲到。」
「嗯。」

玄關外，兩個步出門的人。
在玄關內，一大一小身影目送著他們離開。
這是來自一個三人加上一隻寵物的小家庭。
屬於他們的故事才剛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