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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人海中,如果我再次遇見你,那是不是就是命中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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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王子!」在下班的人潮中,玄同被一個似曾相似的聲音叫住了,他知道對方是誰,可是卻不願意回頭面對。
「喂!不要不理我啊,王子!...玄同!」
呼喚的聲音越來越近,最後玄同的肩膀更是把一把抓住,不得已,他只好停下腳步。
「紫色餘分,不要在大街上這樣叫我,我從以前就說過多少次了。」一回頭,果然又是看見那有點俏皮的笑容,時光流逝,那張臉似乎沒有多大的變化。
「誒,有什麼關係,王子就是王子嘛,好久不見啦!最近好嗎?」紫色餘分一身普通的辦公室職員的裝扮,手上拎著一只公事包,眼底有些倦意,看來應該是才剛下班而已。

「普通。你呢?」
玄同深知紫色餘分的個性,一聊起來沒有個幾十分鐘是不會停下來的,索性就與他並肩而行。
「如王子所見,就是在一家小公司裡當文書處理啦,現在剛下班。」
說著,紫色餘分轉了轉有點僵硬的肩頸。
「自從王子轉學之後,我的高中生活就失色不少啊,都怪王子不告而別。」一臉委屈的神情,讓人完全看不出他已經是個年近三十的人。

「抱歉。」
「誒,王子什麼時候學會道歉了,所以咧?那之後過得如何?森獄不是由玄臏哥繼承了嗎?王子現在是做什麼工作?」學生時期的玄同,因為森獄集團繼承人的問題,高中生涯過得非常的不平靜,甚至還波及了學校裡的同學。
「被大哥拜託所以留下來幫忙了。」說是幫忙,玄臏其實也有意幫自己的弟弟安插一個職位,可惜被玄同拒絕了,他原本就對家族企業一點興趣都沒有,幫忙,只不過是為了盡自己身為森獄一員的義務。
「嗯~那劍道還有在練嗎?」還沒轉學前的玄同,是學校裡劍道社的王牌,要不是他在升上高三之前轉學,絕對是下一屆的社長人選。
「嗯,偶爾。」
「那就好,王子揮劍的樣子很帥氣,我很喜歡。」紫色餘分毫不掩飾的讚美,因為他知道玄同從來不把自己說的話當一回事,也就沒有太顧忌對方的感受。

「那你呢?」
「誒?什麼東西?」
「那之後有在繼續打球嗎?」玄同在問話的時候,不知為何,將目光從對方的臉上移開了。
「嗯...有努力的要跟上大家練習的步調,不過好像太勉強了,高三的大賽我就被踢出正選名單啦,不過沒差啦,網球這種東西又不是為了比賽才打的。」紫色餘分繞了繞自己的左邊肩膀,表示自己根本不在意。但是就算事隔多年,每每提起這件事,他的心底還是會有那麼一絲絲的遺憾,不過他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

「從那之後過了幾年了,王子你的樣子還是一點都沒變。」
「你也一樣。」
「誒王子,沒想到你也會說好聽話了,果然是經過了社會的洗滌之後,變得不一樣了嗎?」
以前的紫色餘分常說玄同社會化不足,對人說話總是沒考慮到聽話的人的感受。但,抱怨歸抱怨,他還是喜歡跟在他旁邊瞎混,他曉得王子只說真話,而他自認為神經線不細,沒有那麼容易就被打擊到...深不知,他自己也是差不多的人。

「我沒在說好聽話。」
「嘛,也是,我又不吃這套的。」將雙手枕在腦後,紫色餘分刻意把腳步放慢,讓自己慢一步走在玄同的後頭,襯著夕陽餘暉,還有兩人被拉長的影子,這情景,彷彿回到了當年。
「好久沒有這樣走在後面看著王子的背影了。」
他從以前就喜歡這樣跟在玄同的後頭走,不管是在學校裡,還是放學後。就算自己回家的方向與他是完全相反,還因此多花了三十分鐘也甘之如飴。
「我從來沒有說你不能走在我的旁邊。」紫色餘分雖然稱他為王子,但是在態度上也沒有特別的阿諛奉承,對待他的態度和其他人相處的時候無異。
「有什麼關係,我喜歡嘛。」紫色餘分吐了吐舌。
就是這麼一句,我喜歡嘛,每當玄同問起為何他總是要走在後頭的時候。
而玄同也總是淡然的回他一句,「你喜歡就好。」

兩個人就這樣邊走邊聊,不知不覺的就走回了森獄宅邸,打從高中之後,紫色餘分就再也沒有來過這棟大的嚇死人的別墅。
「嗯~還是跟以前一樣啊,大家都還住在裡面嗎?」
「執意要搬出去的沒有人會攔,房間都會留著。」

言下之意就是,能搬出去的大概都搬出去了,說實在,紫色餘分完全能了解玄同的兄弟們一個一個都想要搬出去住的原因,住在這棟房子裡的壓力太大了,遠遠超過平常人可以想像的。紫色餘分來作過一次客,當時他跟玄同所有的兄弟都見過一次面。最大的玄臏當時已經在就讀研究所,最小的玄囂才剛要上小學。大家都待他不錯,尤其是跟玄同最親近小他五歲的玄震,更是圍著他問起玄同在學校裡的事情。晚餐的時候,森獄一家更是難得的一起同桌吃飯,就因為家裡來了個客人。

只有在電影裡貴族世家才會出現的長桌,硬生生的擺在玄同家裡,讓紫色餘分差點沒看傻了眼。長桌的兩端分別坐了玄同的父親,還有當時未娶過門的不知道第幾任的後母。所有的小孩順著年齡大小,圍著桌子坐了一圈,而紫色餘分則是被安排在玄同的隔壁。用餐時,除了最小的玄囂偶爾會併出幾句童言童語,而玄震會適時的回應他之外,家族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共同的對話,氣氛,不是普通的沈重。沈重到,美食擺在眼前,紫色餘分卻是一點食慾都沒有。

「那個時候真是對不起啊,還讓王子你送我提早離席。」紫色餘分有些窘迫的搔了搔臉頰。
「沒關係,我了解你的感受。」

那時候的玄同瞥見紫色餘分一臉沉悶,刀叉連動都沒動過,便起身一句話都沒說,就將人牽離了飯廳。紫色餘分也沒反抗,就這樣讓他牽著,兩人走到了別墅的廚房,裡頭的大媽正忙著收拾。
「還有剩的嗎?」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大媽差點沒心臟停止。
「哎喲,玄同少爺啊,你這樣真的是會嚇死我啊。當然有剩的,但是少爺不是跟著老爺還有其他小少爺們一起用餐怎麼出來啦?」
「幫他打包一點。」玄同這時才放開紫色餘分的手。
「誒,不用啦,我回家還有得吃。」
聽見對方這麼說,紫色餘分趕緊拒絕,是自己食不下咽怎麼可以再麻煩他的王子。
「沒關係,是我家氣氛的關係才會讓你吃不下,拿回去吧。」
說著,玄同將一袋裝滿食物的保鮮盒塞進紫色餘分手裡。
「誒...好吧,謝謝。」
紫色餘分低著頭,不好意思的將那散發著熱度還有食物香氣的塑膠袋揣在懷裡。
「謝什麼,走吧,我請人帶你回家。」不知道為何,玄同突然有股衝動想要摸摸紫色餘分的頭,不過,他終究沒這麼做。

那天,玄同不僅請了他家的司機將紫色餘分送回家,自己也跟著坐上了轎車的後座。
「誒,王子,你不用跟來啦,有司機叔叔送我回去我已經很謝謝了。」
「沒關係。」玄同關上車門,和紫色餘分待在一起,比待在家裡好上太多。
「開車吧。」
「是的,少爺。」
名貴的黑色轎車在黑夜裡疾駛。坐在後座的兩人一路上都沒有交談,紫色餘分依然抱著那個塑膠袋,一雙眼睛看向窗外快速退後的夜景,卻一點也沒注意到,來自身旁之人的視線。

「玄囂和玄震都過的好嗎?」想想當初跟他比較有辦法溝通也就是這兩個人而已。
「嗯,都住在這附近而已。」
「嗯~那有空再來王子家拜訪一下好了...啊對了,手機號碼,給我吧。」
紫色餘分掏出手機,像是小孩子逮到惡作劇的好機會般的笑了笑。當初玄同就是怎樣都不願意透露連絡方式才會失去連繫。
「嗯。」這次玄同倒是很老實,接過紫色餘分的手機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謝啦!那我回去再傳簡訊,掰啦王子!」紫色餘分拿回手機,轉身踏上了來時的路,不忘邊走邊向玄同揮手。

真的就像以前一樣。玄同這麼想著。


當玄同正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擱在外頭的手機傳來了震動的聲響,拿近一看是未知的號碼,不過玄同仍是點開了訊息。
『唷,王子。今天聊得很開心,有空再約吧,晚安。』
『嗯。』玄同簡短回覆,便下樓去廚房拎了一瓶冰的礦泉水。
自從家裡的兄弟紛紛搬出去之後,家裡也沒有再聘煮菜的大媽了,連打掃的傭人也是一個星期來兩次而已。有的人一年只有重要節日才會回別墅,根本房間積了灰塵也無所謂。

走出廚房,正好遇到要回寢室的玄臏。
「剛回來嗎?」
「嗯。」
「心情看起來不錯,出門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好事嗎?」在這個家裡,除了玄震看的出玄同的心情變化之外,再來就屬長男的玄臏了。
「沒什麼。」
「嗯,不願意說沒關係,難得可以看到四弟露出這種表情,有點好奇而已。」
玄同本來就話少,甚至可以說是精神上與家族距離最遠的人。
「遇到的熟人而已。」
「喔,四弟的熟人,讓我猜猜,該不會是小紫吧,你高中的時候邀請回來家裡的同學。」
「小紫?」他怎麼不曉得紫色餘分有這個暱稱。
「紫色餘分,十一弟和小十八老是在喊小紫什麼時候再來啊,聽久了就跟著叫了。」玄臏笑著回答。
「嗯,是他。」
「有空再邀他來家裡坐坐吧,順便通知十一弟還有小十八。」
「再說吧。」玄同其實不曉得紫色餘分這麼得兩個弟弟的歡心,聽著玄臏這麼說,心裡竟然有一絲絲的莫名的情緒。
「嗯,由四弟你作主吧,晚安。」
「晚安。」聽著玄臏將房門關上的聲響,玄同也一步步的踏上樓梯走回位在走廊底端的房間。
拿出手機,對著剛剛那封來自紫色餘分的簡訊又回了一句,『晚安。』

另一頭的紫色餘分在睡眼迷茫中摸起了手機點開簡訊,他淡淡的笑了,「晚安,王子。」


竹劍揮舞的聲音在安靜的道場裡迴盪。
玄同穿著道場服揮著竹劍,一旁玄臏靜靜的坐在角落。不管是哪一方,這都是他們消遣時間的方式之一。直到玄同靜靜的放下竹劍,玄臏都不會發出任何的聲響。
「呼。」
「四弟,你揮劍的樣子真的是怎樣都看不膩,難怪小紫會喜歡看你練劍的樣子。」
聽見紫色餘分的名字,玄同原本湊到嘴邊的寶特瓶又放了下來。
「...大哥,你怎麼會知道。」
玄同很少稱呼玄臏為兄長,而當他這樣喊他就是投降的時候。
「別人在聊自己弟弟的學園生活身為哥哥怎麼能缺席。」
玄同對不僅對外人,就連對家人也很少聊起自己。
無奈的在心裡嘆了口氣,玄同拿起寶特瓶,灌了口水。

「小紫是好孩子,當年也是因為他...」
「大哥。」玄同難得板起了臉孔,音調也冷峻了不少。
「抱歉。」
「先回房間了。」
「嗯。」
有一件事對玄同來說是絕對不能提起的禁忌,知道這件事的人其實也不多,就只有當事人還有當時處理後續的玄臏而已。就算平時玄同裝得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但就每次玄臏提起時他的神情看來,他比誰都還要在意。
「四弟,只抱著懊悔的心情什麼都無法解決的。」
「我知道。」


「呃,痛...」從左肩傳來的刺痛感,讓正在在輸入客戶資料的紫色餘分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嗎?」一旁的同事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舊疾復發而已。」紫色餘分表示沒事的聳了聳肩,但是刺痛漸漸由細微轉為劇痛,讓他不由得按緊了自己的左肩。
「沒事吧,你臉色發白耶,要不要休息一下。」
「沒事,吞顆藥就好了。」紫色餘分有點困難的開了抽屜,從裡頭拿出了一個藥罐子,單手旋開蓋子倒出幾棵白色的藥丸,仰頭便吞下。
「喏。」
「啊,謝謝。」接過同事遞過來的礦泉水,紫色餘分咽了幾口。
等待藥效發作的期間,紫色餘分只得停下手邊的工作,畢竟他的左手已經痛到無法動了。
「以前受過傷嗎?」
「啊,十幾年前的事了。」
「那不就是高中?運動傷害?」
紫色餘分曾經在與同事閒聊的時候提起自己高中時曾經是網球校隊,至於現在沒有在打球的理由嘛,久沒打生疏了,也沒有時間,紫色餘分這麼說著,眼底閃過一絲誰都沒有看見的落寞。
「不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誒~這才是你沒繼續打網球的理由吧,幹嘛隱瞞啊。」同事將雙手枕在腦後,責怪著紫色餘分不夠朋友。
「這個嘛,我奉命不能漏了口風。」
「誰啊。」向來有話直說的紫色餘分竟然會為了某個人保密。

『什麼時候下班?』對話中途,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傳來了震動。

「噢,說曹操曹操就到。」止痛藥已經漸漸地發揮作用,紫色餘分的臉色也已經好了很多。拿起了手機,滑開新來的訊息。
「誰?你朋友?」
「嘻嘻,算是吧。」邊說,紫色餘分單手拿著手機,大拇指按著鍵盤回覆。

『三十分鐘之後,王子要過來嗎(*゚▽゚)ノ』

「你那什麼笑臉啊,怪噁心的,戀愛中的少女嗎你。」
同事毫不留請吐槽,但是紫色餘分自顧自地回著簡訊。
「隨你怎麼說吧。」

『地址。』
『車站附近碰面就行了( 灬˙▿˙灬 )』
『地址。』
看對方如此堅決,紫色餘分也只好乖乖地交出地址。
『三十分鐘後到。』
『OK(*´∇`*)』

回覆完簡訊,紫色餘分覺得自己的肩膀已經不痛了,轉轉肩膀準備把剩下的工作做完。
敲敲鍵盤,短短的三十分鐘很快就過了,他迅速的將辦公桌收了乾淨,向同事打了聲招呼便搭著電梯準備下樓。

一踏出辦公大樓,便看到玄同站在不遠處的電線桿旁。
「王子!」紫色餘分用提著公事包的右手向他揮了揮手。
「紫色餘分我說過...」
「有什麼關係嘛,王子走路過來的?」
「開車。」
「喔,車停在停車場嗎?也對,這邊不好停車。」
「嗯。」

說著,玄同轉身走向停車場,紫色餘分仍然是慢他一步的走在後頭。
習慣是習慣,也不是說改就改。紫色餘分這樣想著,突然就差點撞上前頭停下腳步的玄同。
「哇!嚇我一跳,王子怎麼了嗎?」
「不要走在我後面。」
「欸,有什麼關係嘛。我也一下子改不過來。」
紫色餘分無奈的搔了搔臉頰,原來玄同這麼在意自己走的比他慢嗎?
見他如此,玄同默不作聲的牽起了紫色餘分的手。
「...王子?」
「你自己沒辦法走在我旁邊,我就牽著你走。」
「王子...你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起來很帥,但是對著女生講比較好吧?」
紫色餘分一臉不解的說著。
「走吧。」面對紫色餘分的疑問,玄同卻也不打算做任何回應,就這樣繼續牽著他往前走。
「喔...喔...」

玄同把他的手握得很緊,深怕他跑掉似的。紫色餘分轉頭看了一眼玄同,他的王子還是一如往常的沒有什麼表情。
「有什麼事嗎?」注意到紫色餘分的視線,玄同淡淡的問了一句。
「沒事,是說,王子,你不用握這麼緊啦,我又不會跑走。」
「討厭?」
「欸...也沒有啦。」
「那就握著吧。」

坐上玄同的車,紫色餘分對於剛剛玄同的舉動也沒有多問,反正他的王子愛怎樣就怎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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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色餘分 玄同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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