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你願意說，本爺等著聽。」妖轉了轉耳朵，這是他期待了很久的回答。
暖風依然徐徐的圍繞著兩人，空氣中依稀的透著一股妖熟悉的氣味，卻又不盡相同。
「我出生於一個驅魔名門。」除魔師開始娓娓道來，邊擺弄著他那串兩色交雜的流蘇。
他的語調緩慢，而語氣不卑不亢。
用著陌生的態度，述說著屬於他自己的故事。
他生於幾百年前。
而在那幾百年前，他的父母在他還年幼時就已雙亡，兩人皆死於驅魔望族的手裡。
他的母親，是驅魔名門之後，純正的血脈裡有的是其他人無可取代的法力。而她雖生於驅魔名門，對於妖，卻是有著不一樣的見解，非害人的妖不除。也因與他人不同的想法，讓她在家族之中被孤立，連她的雙親都只認為，她會有如此的想法，只因為她還年輕未見過世面。能與她一同談天的只有她生於分家的師兄。
他的父親，是當時居於郊區深山中的白虎妖，但是地位崇高，更掌管著風的元素，許多妖魔對他是敬而遠之，而那一帶在他的管理之下，妖與人之間的相處也算的上是和平。長年以來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遂後來撿了被雙親遺棄的妖，帶在自己身邊。
某次，當出生於名門的少女隨著家中長輩一同前往郊區深山中除妖。夜歸時不幸跟丟了人群，在山林中迷失了方向，碰巧聽聞虎嘯。聞聲而去，從草叢中一瞥，便看見一隻全身銀白，有著墨色斑紋的巨虎。牠的毛色像是反射著月光，閃閃發亮。少女一聲驚呼，驚動了白虎。
這是白虎與女孩的初次相遇。
之後就像是老套的愛情故事，命中注定的一般，兩人相戀。卻也知人與妖殊途，肯定不被世人所接受，更何況少女的身家特殊。白虎只向當時還年幼的妖說過，而少女也只同她師兄談過白虎的事情。
「兩人的關係因為母親懷了我而暴露，長輩們知道了他們的關係之後，便將我母親囚禁。」
因為妖與人類的體質不同，懷有妖胎的母體必須得定期接收妖力作為胎兒的養分，否則胎兒將會吸收母體的生命力當做養分來源，逐漸衰弱，最後死亡。女子用著自己的法力做支撐，在產下一名男嬰之後死亡。而白虎也因為被驅魔名門一族持續的討伐，也不幸被消滅。但是白虎在臨死前，用著自己所剩不多的功力，下了一個詛咒。
『狂妄的驅魔者，將會逐漸凋零，化為虛無。』
語畢，白虎斷氣，周遭也頓時狂風大作，然後從天上落下了綿綿細雨，像是在哀悼他的逝去。
「母親臨終前，將我交給了她的師兄，便是我師父。」
師父教他做人處事的道理，卻沒有將父母親的故事告訴他。
這個故事，是他走尋好久，問了許多人，才勉強的將所有片段拼拼湊湊起來的。
或許這並非是所有的真相，但是這對除魔師來說，已經足夠。
「我的故事說完了。」說完，除魔師長吁了一口氣，他似乎很久，沒有一次說這麼多話了。
這也是他第一次跟外人分享這個故事，他期待，也等著聞者的感想。
然而妖似乎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隔了好一段時間，他才有點惱怒的開口說道：「所以你...為什麼不早說！」
「說與不說有什麼差別？」除魔師似是不懂妖的怒氣從何而來。
「差別可大了！本爺找他找了多久，沒想到是被...可惡！」妖這麼一吼，彷彿整座山都震了一下，還真有幾隻小動物從樹上掉了下來。
「你很生氣。」
「當然！你不氣嗎？！」
他氣不氣，說實話，他不曉得。
他既沒見目睹過事件的發生，更沒有見過自己的雙親，所以也不知道該從哪邊憎恨起。更何況它已經活了多久，很多情感早就已經隨著時光的消逝漸漸變淡了。
「不曉得。」除魔師誠實地回答。
「你...算了...」原本想對除魔師大發脾氣的妖，卻忽然打消了念頭，兩人之間又回覆到了靜默。之間，只有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伴著偶爾的鳥鳴聲。
直到妖的一聲嘖舌才打破這片沈默。
「所以，你叫什麼名字？我好歹是你爸的朋友。」
聞言，除魔師轉頭看向他，遲了幾秒，然後微笑著答道：「裳瓔珞。」
妖這才咧嘴一笑：「焱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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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邃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