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糖罐子

《出軌》

墮神闕回到住處的時候 ，三餘已經在廚房準備晚餐。
空氣中瀰漫著好聞的味道。
「回來啦，今天怎麼比較晚？」
穿著圍裙的人從廚房裡探出了頭。

「沒什麼，遇到個人而已。」
坐上沙發，墮神闕有點心不在焉的回答。
「是誰？」
「晚餐後再講吧。」
「好吧。」
結束對話，墮神闕將手支在沙發椅背上，側著頭望著窗外的夕陽餘暉。
腦袋裡，鷇音子的話不斷迴響。
站在廚房的無夢生用著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那坐在沙發上的身影。

晚餐過後，墮神闕百無聊賴的靠在無夢生的身上，任由他把玩著自己的長髮。
「所以，你下午遇見誰了？」
「鷇音子。」
「...他和你說了什麼了嗎？」
「沒什麼，閒聊而已，拍了張照。」
聞言，手指上的動作赫然停止。

查覺到身後之人的異狀，墮神闕起身回頭看向無夢生，只見對方一臉凝重。
「怎麼了？」
「......你讓他拍了照？」
「對，不過他刪了。」
「你確定？」
「我幹嘛要懷疑他？無夢生，你在緊張什麼？」

對於無夢生的反常，墮神闕相當的疑惑。
「沒什麼。」
「有話就說，欲言又止很不像你。」
「我希望你不要再跟他見面。」

他曉得對方對自己的執著異於常人，但是到妨礙個人自由的地步就有點不可理喻。
「無夢生，你這是在限制我嗎？」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遠離他。」
「理由呢？」
無夢生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

被他這麼看著，墮神闕只覺得一股無名火從心底升起。
「你不說個理由我就當作這是你在耍任性，如果真的只是這樣那請你收起那無謂的佔有慾，不然我就得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關係。」
說完，墮神闕便離開了客廳，留下無夢生愣愣的看著那離開的人影。

翌日，墮神闕醒來的時候發現無夢生已經不在寢室內。
來到廚房，發現桌上擺著早餐，然後底下壓著一張紙條，是無夢生的字跡。
『這是今天的早餐，我拜託了小白載你到攝影棚，就這樣。　無夢生』

小白？
正當墮神闕疑惑的時候，門鈴響了。
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白髮青年，穿著一件帽T和牛仔褲。
「你好，我是謎獨白。」
「小白就是你？」
「是的。」

雖然曉得盯著人看不是非常禮貌，但是墮神闕還是免不了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男孩。
畢竟無夢生從來沒有叫人到家裡來的先例。
「喔，請你不用擔心，我只是先生的助手而已。」
被一語道中心聲的人只好心虛的轉過身，「進來吧。」
「嗯，謝謝。」

讓人在客廳待著，墮神闕快速的解決了早餐，梳洗過後換了套衣服，拎了背包也不打算給謎獨白反應的時間，一手抓過他放在茶几上車鑰匙就要出門。
「那個，先生拜託我來載你。」
「我也會開車，怎樣，不跟過來？」
「喔。」
謎獨白小跑步的跟上墮神闕的腳步。
看著他的動作墮神闕不禁嘴角失守，合好了之後一定要無夢生好好的栽培這個小孩。

途中，謎獨白靜靜的坐在副駕駛座一句話也沒有說。
瞄了一眼，墮神闕有一句沒一句跟他搭起話來。
「新來的？」
「嗯。」
「覺得攝影有趣嗎？」
「不曉得。」
「哈，真是個有趣的小孩。」

謎獨白一臉不解的看向墮神闕。
「我不是小孩，我已經大學畢業了。」
「跟我比起來就是個小孩。」
墮神闕的生活過得太過狹隘，無夢生占據了他大部分的人生。
鮮少也不太願意與人攀談的他，這是第一次體會到與人聊天的樂趣。

「你覺得他的作品怎麼樣？」
「先生的作品嗎？完美。」
「那如果裡頭的人物不是我也是同樣嗎？」
「我還沒有看過。」
「呵。」
還沒看過是嗎，多麼令人深刻的執著。

「那你對我的看法是什麼？」
墮神闕繼續問著，他一直以來都想要問的問題。
「專業的模特兒。」
「就這樣？」
微瞇的雙眼，墮神闕沒有不滿，雖然這是他聽過最簡短的評語，在聽慣了無夢生那些花俏的稱讚詞句之後。
「和先生是絕配。」
「噗。」
聽到這邊，當事人很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
常常在雜誌裡的標題竟然會從一個真實的人口中說出來。

「那如果不是在無夢生鏡頭下的我，你覺得會是怎樣？」
「我還沒看過。」
「嗯，那如果讓你看了，可以告訴我感想嗎？」
「要跟先生拆夥了嗎？」
「哈，怎麼可能，只是小小的出個軌而已。」
看著前方的墮神闕，薄唇勾起了讓人看不透的角度。

自己果然是個小孩，謎獨白在這個時候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