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糖罐子

Chapter. 2

宵緩緩的睜開雙眼，看了看四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木造的地板上。
是昨晚自己待的那間房間。
但是那個人不在房內。

走出了寢室，聽著廚房裡傳來的聲響，想也不想的，朝著玄關走去。
不想再和那個人打照面了。
但是，他再次的被人出聲攔住了。

「又要離開了？」
宵無聲的轉身看向說話之人。
在燈光充足的環境下，終於能將人看了個清楚。
如火的艷紅髮色，彷彿什麼都能看透的金棕色眼眸，似笑非笑的嘴角。
白色的襯衫，繫著黑色的半身圍裙，一個餐盤裡擺著兩個盤子。

「呵，既然還來不及離開就吃個早餐吧。」
上桌的是兩個吐司夾火腿夾蛋。

默默的走到餐桌旁，盯著吞佛端上來的食物。
「坐吧。」
吞佛替兩人都倒了杯白開水。
宵拉開椅子，坐在吞佛的正對面，漆黑的眼珠依然看著放在眼前的食物。

觀察著眼前之人的反應，吞佛淡淡的笑了。
「懷疑嗎？那你自己挑一個吧。」
將自己的份也推到宵的面前，讓對方二選一。

宵的腦袋裡除了有著食物裡面是否有毒的疑問之外，還有更多的問號和疑惑。
但這並沒有讓他的思緒停止運轉。
看了看兩個幾乎相同的餐點，他拿了比較靠近自己的那一盤。

「那，這盤就是我的了。」
把食物送進嘴裡，宵慢慢的咀嚼。
嗯，普通的早餐。

解決掉食物，宵忽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
向來不與人互動甚至交談的宵，吞佛對自己的態度讓他感到很迷惘。
這一切全都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外。

再次出現在客廳的吞佛已經將圍裙解下，臉上戴著一副無框的眼鏡。
「傷如何了？」
聞言，宵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傷口，休息了一個晚上已經好了不少。
「嗯。」

「嗯～跟傳聞中的一樣。」
吞佛用著自己的才聽到的音量說著，眼神裡透露著笑意。
「你剛剛有說什麼嗎？」
「沒有。」
低沉的嗓音，混著宵無法理解的情緒，他無從質疑起。

「你到底是誰？」
宵問了最基本也最關鍵的問題。
「你呢，你又是誰？」
依然帶著些許稚氣的臉龐上寫著不解，為什對方不回答他的問題卻反過來問他。
「是我先問你，你應該要先回答。」

「呵，吞佛童子。」
「吞佛.....吞佛....」
反覆的念著，宵在記憶裡搜尋有關這個名字的相關資訊。
「你是異度企業的人，九禍的左右手。」
「基本資料掌握的不錯，奈落之夜　宵。」
吞佛給予對方肯定的微笑。
換來的則是吃驚的神情。

宵圓睜著本來就已經很大的雙眼。
「你知道我的名字。」
就算驚訝，聲調還是非常的單調。
「當然，我還知道你更多的事情，宵。」
「為什麼？」
「你覺得呢。」
「不知道。」

宵的思緒更加混亂了，好像是一直以來就設定好的程式被病毒擾亂了一樣。
不管是吞佛的行動，言語還是思考模式，都不是它所認知所熟悉的。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讓宵如此的不解。
他以前所遇到的人在看到他之後都會在短時間內失去了言語和行動的能力，甚至是死亡。

「你可以慢慢理解，反正你怎樣都回不去了。」
「為什麼會這樣講？」
「你任務失敗了。我想，你比我更了解敗血異邪的規定。」

被干擾的設定，並沒有讓宵失去記憶。
是的，他執行任務失敗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只要出了錯，就必定會被處分，這是組織裡的規定。
而宵一直以來都是離這條規定最遙遠的人。
因為失敗了，所以才會倒在路邊而後被吞佛救起，落得現在這種處境。

宵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的坐著。

他從來不違背命令，這是不被允許，也不存在他腦中任何一個角落的想法。
其他人亦是被這樣子教育。

經過基因操控和排列組合，他們原本就是違反人性與自然下的產物。
在社會上他們本來就是不存在的一群人。
不僅是身分上，更是實質上的幽靈人。
他們服從，抹滅感情和自我思想。
暗中替組織完成了不少不為人知的勾當。
對拜血異邪來說，宵就只是個工具，哪邊出了差錯也沒有必要維修。
因為他能做的，其他人也能完成。沒有誰是誰的替代品，因為他們從來就不是一個個體。

各種組織規定在宵的腦海中跑過，服從，根深蒂固的兩個字就是全部。

「如何，你可以慢慢思考，我不介意你就這樣待著。」
看著那冷漠的神情，吞佛知道對方正在苦惱。
他遲疑了，這是一個工具不該出現的一個舉動。
但正因為如此，吞佛更要給宵更多的選擇。
「待著？為什麼？」
「你有家可以回去嗎？」
「家？那是什麼？」
「一個可以讓你放鬆並且獲得溫暖的地方。」
就像是教導小孩一樣，吞佛耐心的解釋。

「研究所算嗎？」
「這得看你的認知了。」
不輕易解答，吞佛要讓他自己慢慢思考。
這正是踏出組織掌控的第一步。

宵歪著頭思考著吞佛說的話。
家？溫暖？
不熟悉的詞句，沒體會過的感覺。

「想吧，慢慢的想，有的是時間。奈落之夜　宵。」
淺淺的一笑，發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