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糖罐子

選課

釋閻摩一早就收到了焱無上的簡訊。
『你今天沒課對吧，本爺要去你家借你的電腦用一下。』
看著手機螢幕，他想也不想，就回了個『嗯。』。
然後順手給痕千古回了個『吃飯可以改晚上嗎。』

＊＊

早上八點，氣溫頗低。
裹著大外套和圍巾的裳瓔珞準備要去上第一堂實驗課。
途中，放在口袋裡的iPhone傳出了鈴聲。
「喂？」
「吶，下午的課本爺今天不去了。」
焱無上今天的課表就只有那堂課。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怎麼可能，本爺今天選課啦，時間是一點半。」
「嗯，我知道了。」
「嗯，那本爺晚點跟你拿筆記，掰。」
「掰掰。」
將有著綠色手機殼的手機收回口袋裡，裳瓔珞繼續往實驗室走去。

選課是戰場。
除了有優先權的那些人，對剩下的學生來說就是廝殺。
裳瓔珞因為學分的關係早就昨天已經選完課了。
不過也是因為有焱無上的幫忙。
他昨晚上課上到八點，是焱無上用著家裡的電腦登錄他的帳號幫他加的課表。

＊＊

「唷！」
「早安。」
有元氣的朝著開門的人打了個招呼。
就算不去上課焱無上還是背著書包裝了樣子出了家門。

將深紅色的JANSPORT書包放在木製的地板上，焱無上自動的拉過釋閻摩放在桌上的Mac，打開了選課的頁面。
「很好，還有空位，拜託就這樣空到下午一點半吧。」
對著電腦，焱無上做了個雙手合十的動作。
「還是有機化學？」
釋閻摩端了兩杯奶茶過來。
「廢話，不然還有別堂嗎。」
「嗯。」
每次選課的期間都可以聽到焱無上在哀嚎，他為了這堂課已經選了快要一年，但就是擠不進去。

為了打發時間，他陪著釋閻摩去了間下午茶店。
是痕千古念了很久的一間店，而釋閻摩則是先來替他試個味道。
裝潢走大自然風，用粉筆在黑板上寫出來的菜單相當的別出心裁。
就連裝食物的盤子也是用了樹幹的橫切面當作造型。
對焱無上來說有點美中不足的就是座位跟座位的間隔有點窄，讓他進出有點困難。

啃著灑滿了磨菇的小披薩，焱無上單手滑著手機。
「唉...希望這次可以選到，本爺快要沒辦法在四年之內畢業了。」
「要我陪嗎？」
越過筆電，釋閻摩一臉正經的問到。
「白癡，你好好的讀完啦，不要浪費錢，本爺是不得已的好嗎。」
伸長了手臂揉了揉對方挑染的頭髮，就算是同年級，釋閻摩對焱無上來說就像弟弟一樣，當然也是因為他年紀確實比較小的關係。
「嗯。」
溫溫的點了點頭，繼續把視線放回螢幕上。

「這個還不錯吃，你可以帶他來了。」

＊＊

時間直逼下午一點半，焱無上開始越來越坐立不安。
釋閻摩則是乾脆將Mac讓給了他，自己滑著新買的iPad。

當螢幕上的數字跳到了1:30，焱無上按下了enroll的按鍵。
看著那緩衝的符號，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跳了出來。
「...靠！」
時間是1:31，焱無上人趴在地上呈現orz的形狀。
「後補.........神本爺求你，暑假的課會好好上，拜託讓本爺進去...等等暑假的課本來就得好好上，這個交易不成立...」
釋閻摩一句話沒說，只是用著同情的眼神看著那喃喃自語的人。

「唉，算了，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了，出去晃晃吧。」
「哪裡？」
「隨你便。」
「Mitsuwa？家裡剛好沒東西了。」
「可以，啊，本爺問一下他要不要去好了，你也順便問一下吧，不要以為本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下午兩點，裳瓔珞上完最後一堂課正準備要回宿舍的時候，手機又傳出了鈴響。
「喂？」
「本爺跟釋閻摩...大概還有他家的那個要去Mitsuwa你要跟嗎？」
「你的課呢？選到了嗎？」
「不要提選課了，要不要去？本爺順便跟你拿筆記。」
「好啊，哪邊等？」
「那就本爺常停車的那個停車場吧。」
「嗯，那待會見。」
掛斷了通話，裳瓔珞照著他走來的原路又走了回去。

＊＊

「唷，上車吧，你跟本爺坐後面吧，前面留給他。」
「嗯。」
接過裳瓔珞的書包，焱無上往左邊移出了個空位。
「你的書包是裝金塊嗎，怎麼那麼重啊...」
放到腳踏墊上時還發出了悶響。
「今天有實驗課要用的東西，所以特別重。」
裳瓔珞聳了聳有點僵硬的肩膀。

「你不會是在暗示本爺今天翹課沒幫你拿書包吧。」
「你覺得呢。」
一抹淺淺的笑上了裳瓔珞的嘴角，但是他沒有反駁。
焱無上斜眼看了他一眼，一手攬過他，揉了揉那細瘦的肩頸。
「知道啦，等等本爺請客，啊不過釋閻摩你得自己付。」
「嗯，當然。」
開車的人怕是用餘光都不敢往後照鏡看。

起了個大早上課的裳瓔珞到了下午已經有點迷迷糊糊的，窩在焱無上的懷裡瞇起了眼睛。
前座的兩個人也很識相的放低了講話的音量。

「我早上去了那間你想要去的下午茶店。」
「嗯，然後呢？」
「東西還不錯，生日那天帶你去吧。」
丹鳳眼膘了開車的人一眼，輕輕的哼了一聲。
「...勉強原諒你。」

＊＊

到了超市，釋閻摩推著車把買菜單的東西一個一個放進車裡，痕千古則是把他拿的東西又放了回去挑了個比較便宜的再往裡頭扔。
焱無上和裳瓔珞則是肩並肩的走在兩人後頭。
「課沒選到？」
「...對啦。」
「總是會選到的，放心吧。」
「到時候本爺就得延畢了。」
「要我陪你嗎？...這種話我可不會說，你也不愛聽，要是我先畢了業就等你，先工作也好，然後我們再一起申請研究所吧。」
「...嘖，隨你的便！」
焱無上撇過頭，卻默默的牽起了裳瓔珞的手。

四個人在熱食區各自買個晚餐，按照約定，焱無上幫裳瓔珞付了錢。
為此，裳瓔珞還挑了個便宜的買。

回到了停車場，合力將一袋又一袋的食材放進了後車廂。
太陽下山之後驟降的溫度讓四個人加快了動作趕緊窩進車裡。
「等等先開回你家，本爺再開車送他回去。」
「這樣繞遠路...」
「唉呀沒關係啦！天黑了總不好放你一個人自己走回宿舍。」
一貫的強迫式的溫柔。
「謝謝。」
「謝什麼。」
說著，焱無上趁機在那凍的有點紅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本爺就先拿回禮啦。」

坐在前座的兩人沒說話，但是不約而同的都想著，明明是晚上，怎麼覺得眼睛被閃的有點痛。

＊＊

「謝啦，那本爺先載他回去了，明天學校見。」
「嗯，晚安。」
駛出停車場的深紅色豐田轎車，坐在副駕駛座的裳瓔珞已經有點昏昏欲睡。
「就說了這麼晚怎麼可能放你一個人自己走回宿舍。」
「這是因為暖氣...」
「睡啦，到了本爺叫你。」
「嗯...」

平穩的踩下剎車，車子停在了離宿舍最近的停車位。
焱無上一手拎著裳瓔珞的書包，另一隻手牽著書包主人的手塞在大衣的口袋裡。
「筆記本爺今晚印一印明天還你。」
「嗯，別忘了看一下郵件，教授給了新的作業。」
「嗯。」
借著有點昏黃的街燈，兩人慢慢的走回宿舍，剛好，跟裳瓔珞的室友碰個正著。
「雲舵，剛回來？」
「嗯，實驗弄到剛剛才好，我等了太歲把央措接走了才離開。」
看到焱無上，黑髮的青年微微的點了點頭。
三人都是同一個系上的，就算不熟也是有幾面之緣。

「那，我跟雲舵先上去了，晚安。」
接過自己的書包，裳瓔珞朝著焱無上揮了揮手。
「嗯，晚安，有事在傳簡訊給我。」
目送著兩人走進電梯，焱無上才沿著原路走回車上。

邊走他邊想著，雖然沒選到想要的課，但是賺到了一個約會好像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