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糖罐子

《第七章》

迷惘，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情緒。
但是面對焱無上，裳瓔珞卻越來越迷惑。就算明白對方對他的情感，注意到自己那在心中悄悄萌芽的好感，卻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和消化。
壓抑是裳瓔珞最熟悉的處理情緒方式，所以就算他內心早就已經亂如麻，表面上依然與平常無異。唯有在午夜時分，獨自待在房內時才會望著鏡中的自己嘆息。
嘆息聲很輕很輕，心情很沉重。

一早，裳瓔珞接到了玉菩提的電話，告知今天無法出席會議。
交代完了公司的事務，電話那頭的人溫溫的問到「跟焱無上處得如何了？」
問得突然，裳瓔珞毫無防備，一時語塞。
「我...老師，我不曉得...」
「那就是處得不錯了。」
「老師知道了嗎？我跟他之間的事情。」
「不，我不曉得，願意跟我聊聊嗎？」
裳瓔珞無奈的一笑，玉菩提總是能看透他的心底事。
幾句話剪短的敘述了他的困擾，說完，覺得壓在心頭上的重量頓時輕了許多。

「你覺得怎麼做比較好？坦白？或者是繼續掩瞞？」
「我...不過哪個都做不到...」
「但，總有一個要成為結局不是嗎？」
「老師說的是...」
「再觀察一陣子吧，也讓你更有時間能正視你自己的心情。」
「我懂了...謝謝老師...」

結束通話，裳瓔珞陷入了沉思。
沒錯，抉擇是遲早的事情。而他不想要做出會令自己後悔的決定。
如果能藉著機會把話一次講清楚也好，所以他必須快點理出一點頭緒。

但機會總來得猝不及防。

開完會，裳瓔珞才踏出會議室，就看見焱無上在走廊上等他。
「今天也辛苦了，本爺想問你晚上有沒有空？」
幾個月下來的相處，焱無上的態度不再像一開始那麼的畢恭畢敬，這使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不少，氣氛也更加得輕鬆。焱無上的不拘小節，讓裳瓔珞能在他的面前做真正的自己。
而這份愜意正是裳瓔珞最害怕失去的。

「嗯，今晚沒有預定。」
在一旁的闋聲雲舵回答。
「那，本爺下班之後在公司門口等你。」
每一次的邀約都讓裳瓔珞的內心一震。
「嗯，那到時候見。」
「嗯，掰。」
目送著焱無上離開，闋聲雲舵在上司的耳邊問到。
「少爺，沒問題嗎？繼續這樣下去。」
他曉得裳瓔珞一直在為這件事情苦惱，正處於進退兩難的狀況。
但是礙於當事人並不會找他談心，自己也不好意思多說些什麼。
「不曉得，但，我不想讓他失望。」

看著那與自己同高，卻一肩挑起許多事物的裳瓔珞，闋聲雲舵只能輕拍著他的肩膀。
「謝謝你，雲舵。」
「我永遠會是少爺的助力。」

＊＊

傍晚，當裳瓔珞踏出電梯時，焱無上早就已經在辦公大樓的門口等他。
兩人去了初次約會時去的那間餐廳用了晚餐。
焱無上也一如往常的開車將裳瓔珞送回家。

平穩的踩下剎車，紅色的跑車停在宅邸前。
「那個，本爺有話想對你說。」
將車子熄火，焱無上伸手開了車內的燈。
昏黃的燈光下，他的表情有一點慎重，甚至是過頭了。
「什麼事？」
那雙總是直率的雙眼看向他，讓裳瓔珞想避也避不掉。

「你可以跟本爺交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