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糖罐子

卷六

走回石穴，除魔師很自然的又坐回床墊上，而妖則是選擇坐在洞口。
「為什麼要坐那麼遠？」
「本爺對你有戒心不行嗎？」
飄忽的眼神，口不對心的回答讓除魔師不禁莞爾，剛剛明明還把手牽的那麼緊。

「坐過來點，我不會收了你。」
像是在呼喚小動物般的，除魔師向妖朝著手。
「本爺愛坐哪就坐哪，用不著你管。」
「扯著喉嚨說話不好受。」
「本爺耳朵好得很，你盡管放低音量講。」
妖倔強的，就是不肯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好吧，我不勉強你。還記得昨晚我問你的事情吧？」
「當然。」
「那我就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一遍吧。」
「你愛說就說。」
妖瞪了他一眼，撇過了頭，裝作蠻不在乎的樣子，實際上是束直了耳朵。

除魔師將村莊裡發生的事情鉅細靡遺的說了一遍，包括那古老的傳說。
本來只是靜靜聽著的妖，在話題移到那故事的時候反應顯得有些激動。
「說什麼鬼話？妖才不會去找人類的麻煩！」
「這只是傳說而已。」
「他們不就是用那些鬼話來栽贓本爺嗎？！」
「那是因為他們對妖並不熟悉，才會作此推斷。」

不管妖多麼的憤慨，除魔師依然是柔聲的陳述著事實，一邊安撫他的情緒。
「那你就是站在那群人那邊的？！本爺可是什麼都沒有做。」
「我相信你，所以我才會留在這裡。」
「這跟那個有什麼關係？」
反正他搞不懂這個人類在想什麼也不是現在才知道的事了。

「為了證明你的清白，我必須留在這裡調查真相。」
嚴肅的語氣，像是在替自己平反一樣。

「搞得好像是你被誣賴一樣。」
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
「對我來說，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為什麼？」
打從心底升起的疑問。
不過就是一個人類，為何對妖如此的掛心。

「雖然除魔是我的職業，但我向來只降不除，因為我相信，妖的本質並不壞。」
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麼相信的。
「你很懂妖？」
「大概跟你差不多的程度。」
除魔師笑著從床墊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坐在入口處的妖。

「幹...幹嘛？」
面對站在眼前的人，妖首度展現弱勢。
「把手給我。」
「本爺幹嘛要...喂！」

擺在眼前的手，纖細的像是女人一般。
妖遲疑的伸出手，才舉到一半，就被強制握住，想甩也甩不掉。
然後，用著讓妖意想不到的力氣將他從地上拉起，牽著就往洞外走。

「喂！你要幹嘛？！」
「我們出去走走吧。」
「為什麼本爺非得跟你...！」
妖掙扎著想要脫離對方手掌的束縛卻是徒勞無功。
過了一陣子，妖像是洩氣皮球似的繳械投降。
「你這是哪來的怪力？」
「呵。」
又是搞神秘。
妖在心裡暗咒了一聲。

來到山洞的入口，正巧碰到了從外頭回來的釋閻摩，後頭也跟了一個人。
「老大？」
他第一次看到妖這麼的束手就擒。
「我們出去走走。」
除魔師微笑著代替妖回答對方的疑問。

跟釋閻摩兩人擦身而過時，憋了一眼跟在老鷹身後的人。
一雙丹鳳眼，清秀的臉，藏藍色的長髮，散發著妖的氣息。
而那人也注意到了除魔師的身分，兩人只是禮貌性的互相點了個頭。

「走吧。」
「喂！是要走到....」
妖有點狼狽的跟上了除魔師的腳步。

兩人一路走，走出了妖的地盤，走下了山，來到了稍微有人群的地方。
「你帶本爺來這做什麼？」
到處都是人類的氣息，妖厭惡的皺起了眉頭。
「例行公事而已。」
「啊？」
「接觸人群，一直以來都是我與雲舵一起，不過，跟你效果應該也不錯。」
「為什麼本爺一定要...算了...把手放開，像在牽狗一樣。」
聞言，除魔師才鬆開了妖的手腕，力氣不小，留下了一圈的印子。

「那，走吧，順路可以去買個床墊。」
「誰要扛回去，本爺不幹。」
「我扛。」

剛才那睜脫不了的握力，現在除魔師說要扛臺冰箱回去妖都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