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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兩個人分開之後的第幾天,釋閻摩已經不太清楚了。
拎著一把吉他,一個行李袋,他離開了兩個人同租的小套房,住到了附近便宜的旅社裡頭。

從早上有人幫他準備早餐到自己要到對街的早餐店買早餐。
沒了洗衣機,只能到旅館樓下的自助洗衣花個幾十塊洗衣服。
沒了電視,只好去跟旅社老闆借了一台老舊的收音機,每天聽著廣播排遣時光。

這些變化他不曉得是好是壞。


但是,
早上,少了個人睡眼惺忪的跟他道早安。
下班,少了個人在家等他。
晚上,少了個人跟他擠在沙發上看電視。
就寢,少了個人睡在他身邊。

少了一個人陪在身邊,多出來的是太多的寂寞。
他討厭這種感覺。

這天晚上,他坐在床邊看著窗外,剛好正逢農曆十五,月亮如圓盤般,在黑夜裡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若是往日,肯定有人會拿著兩罐啤酒拉他到陽台賞月。
以往的他不懂,為何賞月非得要兩個人,為何一定要喝酒。
如今,他恨不得自己手上也有一瓶。
因為,越是看著圓滿皎潔的月,越發覺自己有多麼的孤單。
而酒精,是為了麻痺自己,暫時忘記孤獨。

抓起身邊的吉他,隨意的撥著弦,他想起那個人常常哼唱的一首歌。
歌詞裡滿是懊悔,說著,一切的美好,都是要在失去之後才能體會。
或許,那個人總是在提醒自己也提醒他,珍惜一切,離開的再也不會回到自己的手上。

**

「Well you see her when you fall asleep.
But never to touch and never keep.
Cause you loved her too much and you dived too deep.」

幾日不曾聽聞的聲音從錄音帶傳出。
木吉他空靈的伴奏,還有那很少開口唱歌的憂鬱嗓音。
「都什麼時代了,還用錄音帶。」他笑著,再次按下播放鍵。

今天,一只牛皮紙袋落在了公寓的信箱裡,沒有寫記件人,連收件人都沒有寫。
他捏捏紙袋,只摸出裡頭鼓鼓的。搖了搖,沒有發出什麼特別的聲響。
邊走邊拆著紙袋,從裡頭,他拿出了一團用報紙包著的東西,一層一層將報紙拿掉,發現是一捲錄音帶。
將塵封很久的手提音響從儲藏室裡拿了出來。
放入錄音帶,播放。
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旋律,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然後,他聽了一整個下午。

**

五點半,是釋閻摩平時下班後回到家的時間。
現在是五點二十分,他卻是呆站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就這麼過了十分鐘,正當他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門開了。

「五點半,我想說你會在外面。」
這半個月,痕千古都會固定在五點半的時候開門看看外頭。
看看他回來了沒。

兩人四目相望,明明想說些什麼,釋閻摩卻是一句都說不出口。
微微的勾了嘴角,痕千古笑了,「想當初,我怎麼努力邀你進我家,你死都不肯進來,現在,你連自己家都不想進去了嗎?」
接過他手上的吉他,痕千古牽起了釋閻摩空著的那隻手。
「進來吧,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等著你回頭。

**

睡前,痕千古特地把手提音響拿進臥室,播放著釋閻摩寄來的錄音帶。
「我比較希望你可以親口唱給我聽。」
「下次吧。」
「唱這首歌的時候你在想什麼?」按下停止鍵,痕千古先一步窩到床上。
「你。」關掉檯燈,留著一盞小燈,釋閻摩躺進好幾天沒碰的被窩。
「因為是我唱給你聽的?」照常的,痕千古與他保持著一點距離,和他面對面。
「不是。」釋閻摩伸手將人攬進自己懷裡,痕千古訝異,但仍是將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胸前。
「晚安。」道了聲晚安,痕千古緩緩的閉上眼睛,腦海中仍是那憂鬱的歌聲。
他不打算花太多心思去猜釋閻摩的內心想法,因為總有一天,他會說出來,只是要等,就像過去等他願意讓別人踏進自己的心一樣。
「晚安。」釋閻摩淡淡的回了聲,收緊手上的力道,他想要確定,自己手上擁有的是真實。

『唱這首歌的時候我在想你,因為,我怕你離開之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

歌詞來自【Let her go】Passe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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