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糖罐子

Fifth Day.

第五天，兩人的狀態剛好相反。

裳瓔珞是與平常無異，但是反觀焱無上卻是一臉睡眠不足的模樣。
「看來，你昨晚沒睡好，願意對我說一下你的煩惱嗎？」
裳瓔珞知道焱無上在煩惱什麼，他不過是想看焱無上的反應。
「不必了。」焱無上揉了揉眼角。
因為裳瓔珞正是那個煩惱的起因。

「是嗎，想必你自己已經想出答案了。」裳瓔珞的語氣聽起來非常的愉悅。
這就是所謂的漸入佳境嗎。

「那，今天就來聊聊你對什麼事情感興趣吧。」
「這干諮商什麼事？」
「當然，可以更了解你的都跟諮商有關。」
焱無上覺得，只要裳瓔珞的態度越輕鬆，他自己就越占下風。
他不懂為什麼自己會說不過眼前這個人，因為他是心理醫生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你對什麼事情感興趣？」
「錢。」
「你是說財經和理財對吧。」裳瓔珞手中的筆又開始動了。

「.....如果這個答案你比較滿意。」
焱無上已經不打算做任何的反駁。

「有什麼原因嗎？」
「錢，從以前就是本爺在管的，該收多少利息也本爺在算的。」
「算是某方面的耳濡目染。」
實在不知道裳瓔珞是怎樣的腦內轉換才會得到這些結論，學心理的果然都難以理解。

「所以才想要念財經嗎？」
「想要賺錢就要先懂錢。」
「不錯的想法，可惜你現在還沒辦法發揮長才。」
「本爺沒這空閒當他們的財經顧問。」
他們大概是指債權人。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焱無上卻是給了他們建議，即使那個建議使得不少人喪失生命。
不過被逼到角落的人難免思考極端，自殺或許是無法避免的，可惜的是不是每個執法人員都是心理專家。

「如果有人願意給你工作，而那個工作是可以發揮你所學的，你會願意嗎？」
「那種事情不會發生，本爺還沒有想工作想到那種不切實際的地步。」
「為什麼要否定任何的可能性。」
「因為沒有任何的可能性，這就是社會，這就是現實。」

焱無上在拿到碩士學位時，何嘗不是抱著希望可以找到一個好工作。
然而父親的死卻把他從理想打回現實。
經歷過了那種感覺就不會忘記，不管過了多久的時間。
說的自負一點是社會的背叛，說的難聽一點就是現實的殘酷。

「我知道了。」
裳瓔珞的手再次開始書寫。
「我知道現實曾經帶給你絕望，但是，如果有機會也請把握。」
語重心長的說道，這不過是說到爛的大道理，裳瓔珞怎麼會不知道。
但是他仍然想說。

「你是站在什麼立場在說這句話？」
焱無上挑眉問到。
這個聽到膩的大道理，從裳瓔珞的口中說出卻是格外的有說服力。
「一個自認為了解你的立場。」

「是本爺的錯覺嗎？聽起來很有說服力。」焱無上正經的看向裳瓔珞。
「這就是你的轉變。」

離焱無上出獄還只剩兩天。

回到診療室的裳瓔珞將那張已經快要寫滿的紙放在辦公桌上。
最底下，寫了四個大大的字旁邊打了一個問號。
就算無法改變他的想法，那至少也要拉他一把。
裳瓔珞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的努力想要改變焱無上。
他見過多少人狀況比他還要嚴重的許多，但是卻不曾如此的賣力。
或許這就是中意的感覺。很多感情真的要體驗了才會懂的箇中滋味。